admin 发布:2024-04-24 21:13 6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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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村落的医师悬壶济世
却隐含秘密身世
他是步临风
遇到风摇筝之前的他
有着怎样的故事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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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非官方同人作品来源:网友创作)
三伏天,艳阳高照。
村口土地庙不远的草棚底下,角落有位医师正在号脉,病患三三两两坐在一排排木凳上等候,有的正在打盹,有的正在轻声说话。偶尔微风拂过,带来丝丝凉意,总是一派宁静祥和。
老人满是粗皮皴裂的手腕靠在脉枕上,老人身旁还有位十二三岁的少女,半大不小,见医师不语,表情看来更担心了。
「步哥哥,爷爷他还好吧?天开始热了,他气喘好些了,但头老是晕,一下地便觉得眼花站不住……」语气颇是焦急。
「唉,小香,也没妳说得这么严重……」
步临风三指微弓,双眉微蹙,缓缓抬眼,也打断了老人的话。
「来,陈伯,你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。」
他看来年约二十多岁,语气却有着中年人也缺乏的镇定自若,一双眼沉静如深潭,看不出喜怒。
老人忙掀起短衣,步临风的手先是按上老人胸口,再来是左腹,最后是背,方道:「陈伯是肝血虚引致的眩晕,平日要注意饮食。」
「爷爷!我带回来给你那些蔘末呢?我不是说,每天洒点在热茶喝了,喝完我再拿些给你……」
「菊香,情绪起伏,也会引动肝阳眩晕。」
步临风轻轻一句,少女便闭口不语,半晌方柔声道:「步哥哥,你别也跟府里老爷夫人一样叫我菊香,叫我香儿就好了。」
去年,步临风这年轻医师刚来小村,便被村民死马当活马医地请去医治香儿的母亲,奈何香儿母亲在产下夭折的儿子后,多年血崩缺乏调理,拖到去年冬天染上风寒,终于抵挡不住病魔招唤。
步临风还记得他陪香儿哭了一晚上,有些丧葬事宜还是他出言提点。之后香儿不得已卖身镇上富户为婢,幸而老夫人怜爱,除了洒水打扫,偶而也给她一些针黹、切蔘片、挑燕窝毛的轻松活儿。她便一撮参粉、几丝燕窝屑的存下来给爷爷补身,又多做些针黹活卖钱。
「爷爷知道妳孝顺,但那参粉珍贵,爷爷留到冬天再吃,况且妳一个小丫鬟初来乍到,也不好整天攒这藏那的惹人眼。」陈伯叹道。
步临风来这小村大半年,村里才不过百人,慢慢他也大概认得每个村民,香儿去镇上后,他对陈伯也多有关照。
「陈伯你胸背触手冰凉,面色无华、血脉不通,我开副补肝汤,再趁三伏天替你贴灸,避免旧病复发。」步临风说道,面上虽是淡淡的,语气却有种与生俱来的威严,让人不敢违背。
「香儿,帮我把角落的药箱拿来。」
闻言,香儿乖乖过去把不起眼的药箱捧过来放在桌上,嚷道:「哇,步哥哥,这箱子怎么这么重?」
步临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,这箱子当然重,除了因为它是南洋紫檀所制,还有里面沉重的记忆。
他想遗忘,却又时时带着这些记忆在身边行医,彷佛在提醒自己:即便想忘,也不可以忘。
就像他的姓,这不属于他的姓,由父亲赋予他却不属于他的姓,彷佛从出生起,就暗示着他步步远离家乡,步步远离父母亲人,步步远离熟悉人事物的命运……
两人不知他思绪百转千回,只看他熟练地把药箱里的白芥子、延胡索、甘遂、细辛拿出来,有的已经磨好细末,有的在他手下药臼粉碎,散发出阵阵呛鼻药味。香儿经常处理老夫人的药,也跟着过来帮忙切姜,以姜汁调和药物,再放于布贴,稍干便可使用。
「步哥哥,都夏至了,天这么热,用这么辛辣的药材可以吗?」香儿眨眨大眼睛问道。
「这些药材是贴灸用的,三伏天是一年中最热的日子,但正逢人体阳气旺盛,利用阳气最旺时在穴位贴灸,能扶正祛邪。三伏贴的材料我前些天就准备了不少,村里老人多,或多或少都有咳喘的毛病。眼下已然夏至,正是着手的时候。」
按照天干地支纪日,每年夏至后第三个庚日为初伏,第四个庚日为中伏,立秋后第一个庚日为末伏,合称三伏。步临风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,手下也不停歇,很快便拿了几个药贴,沿着陈伯背后脊椎穴道一路贴下去。
香儿面带崇拜地盯着步临风,步临风恍若无闻,自顾自解释:「大椎上方有定喘和百痨穴,这般以辛温相串的药物灸贴,能去除寒痰,冬病夏治,到了冬天就不会这么辛苦了。」
「步大夫你年纪轻轻,长得斯斯文文,医术又这么好,怎么不到镇上找个医馆坐馆,安安稳稳,总好过在小村子给我们这些穷人治病,我们即便想给诊金,也给不起多少……」
陈伯忍不住感叹道,香儿连忙掏出钱囊倒出些许碎银,急道:「步哥哥,我有准备诊金,不会只给些冬瓜萝卜的。」
步临风环顾四周提着菜篮或是拿串腊肉就来看病的男女老幼,淡淡道:「医者父母心,如今世道乱,就算青菜豆腐,也是心意,足够几餐温饱。」
「而且步某自小无父无母,体弱多病,幸亏逍遥观师父收养,一身医术皆习自逍遥。师父在我下山历练前交代,我一生运蹇,在同一处不可停留过一年,且必须行医救人,为己身积福,才能平稳度日。」
他多年来听过无数次相似的问题,自己都数不清回答过多少次了,彷佛从他出生开始,他就得开始练习回答这问题。否则,他根本看不到今日的阳光──即便是如此炽热灼人的阳光,也是很多人在死前依依不舍的。
步临风三岁时,缠绵病榻的娘对他说:「儿本为龙,奈何只游浅水。」后来到了逍遥观,师父看了看他的面相,说:「命贵运蹇,一生亲近之人多临劫难,唯独悬壶济世,方能见得人世些许欢欣。」
待他学艺小成,精修道家仙法的师父又说,龙有水龙、火龙、土龙、风龙,水龙为大宗,然火龙凶猛、土龙沉稳,唯风龙无拘无束,逍遥于天际,所以为他取名「临风」。
等他看惯生死,才明白师父不让他学道术法阵,坚持让他学医的深意。病患几经折磨得以痊愈,固然可喜;但生死之间人情冷暖的纠结,才是最让人感慨的。
「灸贴贴上后有些麻木疼痛,要暂且忍耐,三柱香后才能撕除。十日后再贴一次,如此三次可除病根。」步临风对陈伯道,陈伯感激道谢,硬是让步临风收下一半碎银做诊金。
香儿默默在旁准备药材,后头有几个大婶老妇,也是她帮忙贴灸。此法简便易行,步临风还把几个常用药方抄给了镇上识字的人,将来即便他云游至别处,村民也能照方抓药。
几个老妇人也贴了灸贴,留下一些日用品做为诊金,便到一旁说话,不忘分享灸贴的热辣麻刺感。
「冬病夏治,所以这个冬天步哥哥你要走了?」见四下无人,香儿一边切姜,一边问道,眼圈有点儿红,也可能是药汁熏的。
步临风沉默半晌,「香儿,父母过世的时候,妳心里在想什么?」
香儿一愣,步临风对她都是淡淡的,虽然愿意听她说话,陪她解决困难,但从来没问过她任何问题。于是她嚅嗫半晌,缓缓道:「爹走的时候我还小,只会哭;娘走的时候,我看着爷爷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多岁,我才意识到,我要挑起这个家的担子了。」
「是吗?」他彷佛苦笑了下,「我母亲过世时,我脑海一片空白,只想消失,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世上。」
「那是……步哥哥你当时年纪太小,都不记得了吧?」
步临风摇摇头,「那个木箱,是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,据说是他们逃难时带出来的。」
他没说出口的是一个长长的故事。
洪武末年,有翰林程济善道术,上书朱元璋称北方将有兵变。朱元璋大怒,要处死他之际,程济高呼说「如果我的话不应验,到时再杀我也未晚」。
后来燕王朱棣果然带兵杀入南京。据说惠帝允炆纵火焚毁宫殿出逃时,程济交给他一个木箱,说是先帝留下来的,朱允炆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把剃刀和一袭袈裟,于是朱允炆以剃刀尽去须发,与程济一起乔装成和尚逃亡。
步临风的药箱,便是当年的木箱,只是如今成了一个药箱,填满了酸苦甘辛咸五味杂陈的药材。
从他有记忆开始,便是无止尽的逃亡,有时在破落客栈待十天,有时在不知名的豪华宅邸住三个月;有时父亲在,有时父亲远远看他们一眼就走。直到母亲过世,父亲再也没有出现过,就连逍遥观,都是程济托人带他去的。
步临风静静沉溺在自己的回忆中,面上沉静如水。香儿隐约察觉到他的感伤,有点后悔自己为何提起这话茬。
「那步哥哥你离开后要往哪去?如果想到镇上坐馆,我……」
「我浪迹四方,只想找到可以突破生死之障的方法。」他坚定道。
香儿却把他的话听岔了,惊道:「步哥哥你莫非想去做道士?」
闻言,步临风不禁失笑,就手拿了纸笔,写下补肝汤的方子给香儿。收拾好东西,盖上沉沉的药箱。
「放心,我不会隐遁,不会逃避,该面对的,始终要去面对。」
包括自己的所念所爱。
原来步临风背负了整个家族的命运
难怪带着少年鲜有的沉重和中年的成熟
但正是这份改变现实的执着
让他一步一步远离家乡和亲人
一步一步走向命运的漩涡
直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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